农历庚子年三月廿八,寻觅千年经典,共赏国学魅力
常言道:人逢喜事精神爽。
“金榜题名”是古人的四大喜事之一,但往往也有很多文人会在仕途上遭遇坎坷、仕途上不得志,但是也不缺乏一些遭受到落榜之后又诗情才气大发的知名文人,他们的诗词中往往后透露出一些积极的意义,这些人生体验让他们在人生道路上也受益良多。
今天分享的这篇文章是26岁的柳永在宋真宗赵恒大中祥符二年(公元1009年),第一次参加汴京考试,落第之后,在愤怒与失望中,作的一首千古独调《鹤冲天•黄金榜上》。在当时,这首词一经扩散,坊间顿时一片哗然,影响巨大,深入人心。
大中祥符八年(公元1015年),柳永第二次参加礼部考试,可皇帝却还记得这首词,在柳永的考卷上批下“且去浅斟低唱,何要浮名!”。后果可想而知,柳永再次折戟落第。三年以后,宋真宗天禧二年(公元1018年),35岁的他第三次应考,这一次,他的兄长柳三复及第,而他,再一次铩羽而归。
鹤冲天•黄金榜上
柳永
黄金榜上,偶失龙头望。明代暂遗贤,如何向?未遂(suì )风云便,争不恣(zì)游狂荡。何须论得丧?才子词人,自是白衣卿相。
烟花巷陌,依约丹青屏障。幸有意中人,堪寻访。且恁(nèn)偎(wēi)红倚翠,风流事、平生畅。青春都一饷(xiǎng)。忍把浮名,换了浅斟(zhēn)低唱。
黄金榜上,偶失龙头望。明代暂遗贤,如何向?未遂风云便,争不恣游狂荡,何须论得丧。才子词人,自是白衣卿相。
烟花巷陌,依约丹青屏障。幸有意中人,堪寻访。且恁偎红倚翠,风流事、平生畅。青春都一晌。忍把浮名,换了浅斟低唱。
① 鹤冲天:词牌名,柳永独创。此词为变体双调八十八字,前段九句六仄韵,后段九句五仄韵。
② 明代:圣明的时代。
③ 风云:指得到好的际遇。
④ 恁:如此。
⑤ 饷:同“晌”,片刻,形容青年时期的短暂。
【译文】在用金字题名的进士榜上,我只是偶然失去了得第一名的机会。在君王圣明的年代,贤能之人也可能会不受重用,我又该如何自处呢?没有得到好的际遇,为什么不恣意放纵一些。何必去计较得失呢?做一个有才情的词人,也不亚于白衣卿相。
烟花之地巷陌之间,有丹青彩绘的屏风。所幸那里有我的意中人,可以去看望寻访。我还是与她们依偎,享受这风流韵事吧,这才是平生的畅快之事。青春年少很快过去,我愿意把功名利禄,换成杯中浅酌之酒和耳畔低声的吟唱。
词的开头直接点明落第,但口气很大,一个“偶”字,已露出狂气,而且开口即说“龙头”,直是以状元自我期许。下面的“明代暂遗贤”一句也颇为玩味,既然是圣明时代,何来的遗弃贤才?语内暗藏有反讽、心怀不满之意。“暂”和“偶”字一样,都给人一种自负的感觉。“如何向”,引出下文的转折:既然已经这样了,机遇落空,那么为何不纵情狂荡呢?这实际上是他在失望之余走向的另一极端,试图无拘无束地去享受流连坊曲的放荡生涯。“才子词人,自是白衣卿相”,本是自我安慰兼自我解嘲之语,却被他写得如同恃才负气的宣言一般,有点惊世骇俗。
下片则具体叙写他“恣游狂荡”的生活,混迹烟花巷陌,寻访意中佳人,偎红依翠,暖玉满怀。这种风流美满的生活,是平生一大快事。后面三句,和上片结句互相呼应,“青春都一饷”透出了青春短暂,年华易逝之意。
从词中我们可以看出柳永的两面性格,他之所以否定功名,入俗风流,正是源自于对功名的向往与热衷,自称“白衣卿相”,难道不是对卿相地位的羡慕吗?否则柳永何苦接二连三地参加科举考试呢?在古代,有这种心态的文人是十分常见的。尽管如此,“忍把浮名,换了浅斟低唱”,这个表达了对传统价值观念相冲突的名句,仍然成为后世不少失意文人的重要精神慰藉。
这是一篇狂傲之词,亦是一篇牢骚之词。看似狂傲无边的背后,却是辛酸无限。时间蹉跎,寒窗十年,谁又肯将这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?说是不慕名利,无所羁绊,但一只脚已经踏入了求仕的河流,又怎能全身而退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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